趕在太陽還沒有完全甦醒時,起床。
室內24度,打開冰箱門會打兩個噴嚏、喝杯熱茶可以出汗。
應該不是無緣無故想起吧,幾年前,一向獨立堅強但漸漸變老之後的我媽,
在聽完我抱怨之後,竟開始會默默地說:這也是沒辦法的事。
生存在全世界81億人口之中的我媽是如此渺小,更何況,
在2021年九月27號,三年前的今天,她也消失在81億人口之中…
那邊有另一個世界嗎?
妳存在於那個空間裡嗎?
還是妳像大家說的,其實妳又來到我所知悉的這個世界呢?
小時候,討厭的洗頭阿姨逗弄我,說我姊那麼漂亮可愛,
我跟妳又長得不像,所以我不是妳生的。
我居然相信她的話,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雖然我一直計較與抱怨著妳的偏心,但其實我知道妳是愛護我的。
從來沒告訴過妳,我一直記得小時候這麼一個畫面…
那是和現在一樣潮濕炎熱的天氣,我們坐公車是要去遙遠的哪裡呢?
車內沒有冷氣,乘客又好多,
司機先生在盛夏裡踩油門、煞車、踩油門、煞車,
已經機械式重複到不需要一絲人味。
顛簸的路沒有盡頭,大家都又熱又疲倦,
我緊挨著我媽,半躺在她的大腿上。
有人說,我媽應該抱著我坐,這樣可以空出一個位置給別人坐,
我媽堅持說不行,因為我很不舒服,會吐;
所以我汗濕的頭髮一直黏在我媽的半裙上,直到下車。
對啊,一個孩子就只需要這樣子的相依相偎與這樣子的挺身而出,
就會開始相信這個世界。
人生這樣、人生那樣,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…
允許自己忿忿不平、允許自己紅著眼眶、甚至流下眼淚,
如果這是沒辦法的事,那就這樣吧,
把它放在人生長河中,其實真的都沒甚麼大不了。
沉澱了,心平氣和,
在不寄望一個立即答案的時候,
輕舟得以划過萬重山。
當我媽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,
我祝願並相信著,最終她也是這樣告訴自己:
就這樣吧,
這也是沒辦法的事…
2 comments
Yes, grandma has always loved you so much in her own way, and she was always so proud of you! Missing her a lot lately, especially after Sophie was born <3.
And yes, sometimes,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… we need to accept, and move on, positively.
是啊 我想 尤其是當我們對最最親密的家人 有所懷疑的時候
是應該退後一步 看看當時的她 是不是真的有困難
而不是只有要求和埋怨…